“——你们真的仔细考虑过了?”哈利坚持问道。
“怎么说呢,”赫敏说着,一边狠狠地把《与巨怪同行》扔到那堆不要的书上,“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收拾行李,随时准备说走就走。告诉你吧,为此我施了几个蛮有难度的魔法,更不用说在罗恩妈妈鼻子底下把疯眼汉储藏的那些复方汤剂都偷了出来。”
“我还修改了我父母的记忆,让他们相信他们实际上叫温德尔和莫尼卡。威尔金斯,平生最大的愿望是移居澳大利亚,现在他们已经去了。这样伏地魔就不太容易找到他们,向他们盘问我——或者你的下落,因为很不幸,我跟他们谈过不少你的情况。”
“假如我们找到魂器之后我还活着,我就找到爸爸妈妈,给他们解除魔法。如果我不在了——唉,我想我已经给他们施了很好的魔法,保证他们一辈子平安、快乐。温德尔和莫尼卡。威尔金斯不知道他们曾经有个女儿,明白了吧。”
赫敏的眼睛里又盈满了泪水。罗恩赶紧从床上下来,再次用胳膊搂住赫敏,并朝哈利皱着眉头,似乎在责怪他不注意策略。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居然由罗恩来教别人注意策略,这简直太不真实了。
“我——赫敏,对不起——我没——”
“没想到罗恩和我完全清楚跟着你会有什么结果?告诉你吧,我们清楚。罗恩,让哈利看看你干的事情。”
“别,他刚吃过饭。”罗恩说。
“快去,他需要知道!”
“噢,好吧。哈利,过来。”
罗恩第二次把胳膊从赫敏肩头抽回来,脚步笨重地朝门口走去。
“快来。”
“干吗?”哈利问,他跟着罗恩走出房门,来到小小的楼梯平台上。
“应声落地。”罗恩用魔杖指着低矮的天花板低声念道。一个活板门就在他们头顶上打开了,一把梯子滑到他们脚下,方方的洞口里传来一种可怕的、半是吮吸半是呻吟的声音,还伴随着类似阴沟里散发的难闻气味。
“那是你的食尸鬼,对吗?”哈利问,他实际上从没碰见过这个有时在静夜里搅扰人们的家伙。
“对,没错,”罗恩一边说,一边顺着梯子往上爬,“来看看吧。”
哈利跟着罗恩爬了几级,把身子探进了狭小的阁楼里。他的脑袋和肩膀进入阁楼后,便看见那家伙蜷缩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张着大嘴,正在阴影里呼呼大睡。
“可是……可是它的样子……食尸鬼一般都穿着睡衣吗?”
“不是,”罗恩说,“它们一般也不长着红头发和那么多脓疱。”
哈利注视着那个家伙,觉得有点儿恶心。它的形状、大小都和人类一样,现在哈利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里昏暗的光线,看清它身上穿的显然是罗恩的一套旧睡衣。而且,哈利相信食尸鬼一般都是黏糊糊的、没有毛发,绝不是这样头发浓密,身上布满红得发紫的水疱。
“它是我,明白吗?”罗恩说。
“不,”哈利说,“不明白。”
“我回屋再跟你解释,这气味真让我受不了。”罗恩说。他们顺着梯子下来,然后罗恩把梯子放回天花板上,他们回到仍在挑书的赫敏身边。
“我们一走,这个食尸鬼就下来住在我的房间里,”罗恩说,“我想它正巴不得呢——不容易看出来的,因为它只会哼哼、流口水——不过倒是挺爱点头的。反正,它就是患了散花痘的我。怎么样,嗯?”
哈利只是一脸茫然。
“很棒啊!”罗恩说,显然对哈利没能理解这个绝妙的计划而感到失望,“你看,我们三个不再出现在霍格沃茨,每个人都会认为赫敏和我肯定与你在一起,对吧?这就意味着食死徒会直接来找我们的家人,看他们是不是知道你的下落。”
“但愿他们会以为我和爸爸妈妈一起走了。目前许多麻瓜出身的人都在谈论避难呢。”赫敏说。
“我们不可能把我们全家都藏起来,那样太可疑,而且他们不可能都不工作呀,”罗恩说,“所以我们要放出风去,说我患了严重的散花痘,不能回学校了。如果有人上门调查,爸爸或妈妈可以让他们看我床上满脸脓疱的食尸鬼。散花痘传染性很强,他们肯定不愿意靠近它。它不会说话也不要紧,因为真菌蔓延到小舌头上,肯定说不出话来。”
“你爸爸妈妈知道这个计划吗?”哈利问。
“爸爸知道。他帮弗雷德和乔治给食尸鬼变了形。妈妈……唉,你见过她是什么样儿。不到我们走了,她是不会接受的。”
屋里一片沉默,只有赫敏把一本本书扔到这堆或那堆上,发出啪啪的轻响。罗恩坐在那里望着她,哈利轮番望着他们两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们采取的这些保护家人的措施,使他格外强烈地意识到他们真的要和他一起去,而且他们也清楚将会有怎样的危险。他想告诉他们这对他意味着什么,但他就是想不出够分量的话来。
沉默中,隐隐传来四层楼以下韦斯莱夫人喊叫的声音。
“大概金妮在一个该死的餐巾环上留了点灰尘,”罗恩说,“真不明白德拉库尔一家干吗要在婚礼前两天就来。”
“芙蓉的妹妹是伴娘,她需要来排演一下,可她年级太小,自己一个人来不了。”赫敏说,一边对着《与女鬼决裂》拿不定主意。
“唉,客人来了也缓解不了妈妈的压力指数。”罗恩说。
“我们真正需要决定的,”赫敏说着,不假思索地把《魔法防御理论》扔进垃圾箱里,拿起《欧洲魔法教育评估》,“是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到哪里去。哈利,我知道你说过你想先去戈德里克山谷「(Godric‘s Hollow),前六册都被翻译为高维克山谷,根据下文的意思,该词译为戈德里克山谷更确切。」,我也明白是为什么,可是……我是说……我们不是应该首先考虑魂器吗?”
“如果我们知道某个魂器的下落,我也会同意你的意见。”哈利说,他相信赫敏并不真的理解他回戈德里克山谷的意愿。父母的坟墓只在一定程度上吸引他。他有一种虽然无法解释却很强烈的感觉,似乎那个地方有答案在等待着他。也许只是因为那里是他从伏地魔的杀戮咒下死里逃生的地方,现在他又面临挑战,需要重复这一壮举,哈利被那个地方吸引着,想去弄个究竟。
“你难道不认为伏地魔可能派人监视戈德里克山谷吗?”赫敏问,“他大概猜得到你一旦行动自由,首先就会去祭拜父母的坟墓,不是吗?”
这倒是哈利没想到的。他努力想找话反驳时,罗恩说话了,显然是循着他自己的思路。
“这个叫R.A.B.的人,”他说,“知道吗,就是偷了真的挂坠盒的那个人?”
赫敏点点头。
“他在字条里说要把它毁掉,对吗?”
哈利拉过背包,掏出那个假魂器,R.A.B.的那张字条仍然叠放在里面。
“‘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尽快销毁它。’”哈利大声念道。
“是啊,如果他已经把它毁了呢?”罗恩说。
“说不定这人还是个女的呢。”赫敏插嘴说。
“不管是谁,”罗恩说,“我们的任务都少了一个!”
“是啊,但我们还是要争取找到真正的挂坠盒,不是吗?”赫敏说,“弄清它是不是真的被毁掉了。”
“那么,如果我们弄到了一个魂器,怎么把它毁掉呢?”罗恩问。
“这个嘛,”赫敏说,“我一直在研究。”
Читать дальше